起来搬砖

想写点有意思的

【巍澜衍生/傅骁】鬼新郎(下)

纯拉郎/半发完了

中元节第二天快乐(?)

下篇来咯!

灰常OOC



正文


11


陈骁在小型批发超市里买了一袋散装糖果,不贵不便宜的中等价格,在收银台付钱时看到老板身后的白酒啤酒,才发现自己一个多月来都没有碰过酒了。


他望着自己皱巴巴的钱票,毅然决然地提着袋子离开,没有多看一眼,怕自己忍不住又有多余开销。


周末上午,他出门来转了一圈离古宅最近的街道,他住进来后,都没有好好逛过,大致摸清了路段,看见那种精品店,路过后又回来,进去选了个几款皮筋——上次李管家买的还是那种最古老的黄色橡皮筋,一不留神就能打人,特别疼。


陈骁挑了白黑灰三种颜色,认为傅成勋那头长发,简单点是最好的,他又挑了那种细带子,照着原有的束发带样式买的,比较相似,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才十元,便宜!


他心满意足地走进大门,看了袋子里的东西,正打算和李管家招呼几句,却看到傅成勋也在那边,两人正惬意喝茶,傅成勋安然地坐在阳光下浅笑,一头长发随意扎着,见陈骁回来了,放下了茶杯,“陈公子。”


“陈先生。”李管家还是比傅成勋更像个现代人。


陈骁蹦达着上前,“李管家好,傅少爷,我给你买了点东西,”他见着后面那撮头发上的黄色皮筋,内心充满嫌弃,又不能显得不尊敬,保持微笑,“这个皮筋比较软,不伤头发,你要是不习惯,我还买了别的束发带子。”


他拿出买来的皮筋和细带,陈骁伸手想触碰头发,停在空中,用眼神寻求同意,李先生低头笑着,傅成勋撇过头,“陈公子也不必如此操心…。”


“诶应该的,这么好的头发,我喜欢呀。”陈骁同时也惋惜自己为何要去烫发染发了,最近他不做护理,就简单地洗头吹干,抹点护发素,反而发质都好了些许。


陈骁也没有摆弄很久,他前思后想,还是拿了那根发呆,绕到脖子上,头发悉数搭在其上,拿发带绑个简单的活结,“还行,还行。”


“只是看久了发现傅少爷您不披发更好啊…”他咕哝着,又跑到李管家身后在,正面打量一番,拍了拍李管家的肩,“我发现吧,古人还是照着古代来,我这审美还是太现代。”


“……”傅成勋不自觉摸了摸长发,开始思忖些别的。陈骁也不过无心之言,他找了另一边石凳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茶,“说起来,今天去超市,我看到老板大哥身后的酒,还真想喝酒,我一个多月没碰过了,嘴馋。”


陈骁以茶代酒,喝下去是齿颊留香,茶液清新,一点浊味都没有,他举着茶杯观赏,这屋子里出来的,怕都是古物制品了。


“庄内有酒。”傅成勋嘬了口茶,陈骁一听,放下了茶杯,身子上前贴近了傅成勋那边,双眼发亮,“真的?”


傅成勋的瞳孔,在阳光下也是偏黑的,他带着笑意,示意李管家去拿,管家起身离去,陈骁兴奋地用手指敲打着石桌,“也是,你们古人也爱酒,怎么会没有。”


“晚上来一杯啊,傅少爷?”陈骁一手托腮,眉头挑起,都是邀请的意思,傅成勋叹息着笑开了,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

12


开封揭盖,一股浓香。

陈骁咽了咽口水,这纯天然香味,比他喝过的洋酒好太多了!他迫不及待地用勺舀出来一杯,发现这勺也是那种长棍接着一个极小的圆筒,特意用来盛酒的。


“这太酷了。”陈骁看着木制的舀勺,轻轻地放回盘内,酒液在杯内晃动,陈骁端着杯子,嗅了一下,喃喃道:“这存多少年了,无价之宝啊…”


“也有数十年了吧。”李管家动用指头算了算,一时之间不太记得,也就没说话,陈骁一口下去,却只觉得很甜,并没有任何刺激味道,“嗯,这度数应该不高。”


傅成勋不能喝酒,李管家也只打算将酒给予客人喝,两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陈骁一杯又一杯地下肚,傅成勋呆呆地看着,夸赞道:“好酒量。”


“这酒没度数,像在喝水,有一点点酒味。”

陈骁嘴上如此说着,可在傅成勋眼里,双颊通红已经算是醉了,但陈骁目光还挺清醒,他也只好不作声,看陈骁直接对着酒坛喝,最后一滴也落入嘴中。


“厉害,陈公子确实好——”傅成勋的酒量二字还没出口,坛子掉在地上,有地毯缓冲所以没碎,而陈骁趴在桌上,不省人事。


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,李管家立马反应过来,“少爷,我去打点热水来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
傅成勋摇了摇陈骁,“陈公子?”喊几声无果,陈骁昏睡过去,没有任何反应。


他摸摸脸颊,有点烫,傅成勋只好架着陈骁到床上,把人先轻轻地按在床边坐着,掀开被子,正准备放倒,哪知陈骁突然反抓住他的手,眼睛睁开了一点缝,“……”


“陈公子?”

“哇,”陈骁慢吞吞地凑近他,努力在酒精的熏陶下睁开眼睛,“你…真好看。”


傅成勋来不及躲闪,湿润的唇瓣就上前贴住他的嘴,陈骁另一只手按着傅成勋的脖子,舌头细细的舔着傅成勋的嘴唇,像小动物一样舔咬,傅成勋呆在原地,陈骁笑开了,这回另一只手箍着傅成勋的腰,“小妹妹,你穿好多…”


妹妹?

傅成勋终于被这一声不符合性别的称呼给唤醒了思绪,他陡地开始挣扎,强硬地拉开陈骁和他的距离,陈骁突然又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,收拢抓了空,“哇,好平!”


……

傅成勋花了好几秒来消化这两个字,反应过来后脸红着挣开了,“陈公子!在下不是女子!”


陈骁根本没听进傅成勋的话,他紧盯着傅成勋的脸,那是带着欣赏的凝视,“啊?可你长得特别好看。”


“少爷,水来了。”李管家打了盆热水小跑过来,像小二那样,毛巾搭在肩头,他进来发现自家少爷离陈先生好几步远,脸上有诡异的红色,赶紧上前挡在两人之间,“陈先生,洗把脸吧。”


陈骁哦了一声,抬手要去拿,结果突然失去了重心,头往前栽倒,李管家惊慌失措地捧着盆,傅成勋箭步上前把人揽在怀里,又如同碰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一样,迅速把人放回床上。


“管家,你照顾他。”


傅成勋撩开衣摆朝着桌边走去,背对着两人坐下,李管家注意到不正常的气氛,暂且先点头听从吩咐,拧干了热毛巾给陈骁擦脸,伺候陈骁睡下,点燃了烛火,香味四溢。


李管家小步走到傅成勋身侧,瞥见他耳朵红脸红,清清嗓子,大胆问道:“少爷,刚刚可是发生何事了?”


“无事。”傅成勋回答迅速,迅速到就像是在掩盖什么,李管家见傅成勋时不时摸着自己嘴唇,大概猜个十有八九,默默立在一旁。


片刻后,傅成勋挥挥手,“夜深了,歇息吧。”

“是,少爷。”李管家看了眼熟睡的陈骁,出去带上房门,惋惜地摇摇头离开了。


傅成勋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,自从他成了鬼,没有了人类的身子,也不知心跳为何物,只觉得陈骁亲上来时,那股活泼的气息就似乎带动了他的全身,好像一瞬间有了心。


是人气的原因吗?傅成勋思前想后,得不出结果,他想出去看看自己,可已经是深夜,只能束缚于此,不得踏出一步。


还是白天去看看吧。

傅成勋坐在桌边,一动不动,平日里本就不需要睡眠,这一心事压在心上,不得其解,更是困扰他一夜。


第二天一大早,陈骁刚醒来,便听到门的开关声,朦胧间看见衣摆消失在门口,大概是傅成勋出去了,他头疼欲裂,昨晚那酒喝起来没有度数,后劲倒是大,只记得他自己啪地一下就睡着了,梦里还亲了一个没有料的女孩子,长发飘飘,皮肤白嫩,眼睛还大,模模糊糊看不清脸,但肯定是美人。


陈骁掀开被子,而他的衣服都没换,一股酒味,也不是臭的,看来应该是没有吐,他扶着床边起身,被太阳光照得睁不开眼,慢悠悠地走到门外,呼吸一口新鲜空气,似乎缓解了头疼。


李管家适时地出现了,陈骁半眯着眼说:“早。”

“早,陈先生。”


“傅少爷一大早做什么去了?”陈骁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,捂着嘴不想让形象太可怕,李管家似乎对他放低了背脊,也像对傅成勋一样低了头,“少爷去了后院。”


“后院有什么呀?”陈骁随口问问,听不到回答他也无所谓,而李管家却正经地告诉他一个可怕的答案:“少爷的肉身。”


陈骁一愣,一瞬间他忘记自己的头疼,拍了拍自己的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,声音还带着早晨起来的喑哑,“你…说什么?”


“少爷的肉身。”

李管家放慢了话语的速度,让陈骁能好好听清楚。



13


李管家本名为李致,是傅家家主买回来的下人,也就是傅成勋的父亲,见他忠心卖力,在他四十岁之际,升他做了管家,而他之前便是傅成勋的书童,一直陪伴着傅成勋长大。


傅成勋从小天资聪颖,相貌俊朗,对算数也有一定的天赋,平平安安地长大,成了城镇内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公子,待人温和有礼,家教极好,也从未对下人有过一丝恶言恶语,只要和他来往的人,没有不称赞的。


李致一直都待在傅成勋的身边,一些事情也只有他知道。

傅成勋要和染坊的小姐茵茵联姻了,但茵茵不愿意成亲,傅成勋也不愿意强迫他人,主动协助茵茵逃走,后来,染坊不知又从哪带了一位“茵茵”,长相一模一样,李致也感到诧异,傅成勋察觉到不对,变着法地想要让这位“茵茵”现出原形。


后来,傅成勋爱上了“茵茵”,她说她叫楚玉,她知道傅成勋喜欢自己,可她想念现代生活,想回到现代。


在唐代,也不知道“现代”为何物,傅成勋却一口答应帮助楚玉离开,也为了研究逆转时空之术,从自家的藏书房内找到了一本奇异的书册,没有名字,他也摸不出是由何物制成,是长方状,一端为三角形,文字为蓝色,由粗线串成一本。


上面记载如何逆转时空,同时也有其他术法记载,傅成勋为防有心之人利用此册,偷偷藏匿,同时帮助楚玉回到自己的地方,那天,天空呈奇异之象,城内传遍这件怪事,傅成勋也许久没有出家门。


李致看在眼里,只觉可惜。

一年后,傅家突生变故,钱庄一夜之间被血洗,不留活口,这引得官府介入,却查不出前因后果,傅家庄被封锁,此后,常有人说,夜晚路过时,总能听到凄厉的哭声,成了城内闻名的鬼宅。


若是有人动了歪念头,想私吞此庄,也会生一场大病,久而久之,再也没有人敢进去。


“这太笼统了,”陈骁喝了杯茶,尽管这故事听起来悲惨,可其中有许多细节都没有透露,“不是刻意要揭开你们的疤,李管家,我想你也没打算把所有事情告诉我,但我还是要问问。”


陈骁也是在商场混过几年的人,一些道理他都明白,一些有意忽略的细节他也能从人的话里挖出来,“你刚刚提到的册子,是什么?”


“我知道陈先生你会问的。”李管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,“我称他为一本邪书,上面记载着许多术法,例如起死回生,长生不老,借尸还魂等等。”


这都是影视剧才能听到的东西,陈骁觉得这超出他的认知了,有些紧张地喝茶,听李管家继续说:“那本书被人盗走了,傅家一夜之间的变故,便是始作俑者想要长生不老,他需要收集四十九人的鲜血作法。”


“…嘶。”陈骁吸了口气,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。

李管家说着往事,语气和表情也跟着凝重,“当时,横尸遍野,我气急攻心,想着同归于尽,上去破坏了那人的作法,没想到阴差阳错,我反而中了术法,长生不老。”


说罢,李管家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,在陈骁眼前,刀尖竖着刺入手腕,陈骁不自觉摸上自己的,发现管家手上竟流不出鲜血,抽出时,伤口也自动愈合。


“……”陈骁目瞪口呆,连忙拿过管家的手,拇指摸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。

李管家收起了刀,“我确实长生不老,身体停止了生长,也不会受到伤害,无论如何都死不得,也无法继续老去。”


“而少爷,在我找到他的时候,也死了。”即使过去千年,李管家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,“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,我待他如自己的儿子,突然想起那本书,想着一定要救他,我使用了起死回生的方法,却没想到起死回生,生出的是魂魄。”


“上面也记载了后续方法——”李管家说到这里,戛然而止,惶恐地起身鞠躬,“恕我不能直说,少爷吩咐过。”


陈骁这颗好奇心就这样被吊着了,下不来。

“哎,李管家!”李管家头一次没有听他的呼唤,不带停顿地离开了。


会是什么方法?


14


快撑过两个月了!

陈骁顶着冰袋,在高烧的情况下还能安慰自己,被生活磨得都有真正乐观的心态,陈骁笑了一半突然开始咳嗽,泪眼朦胧,浑身热得仿佛置身火炉。


“我发现,我最近,”陈骁发表着感言,“体质越来越差了。”

傅成勋在一边拧干毛巾给他擦汗,照着管家的吩咐,在手上沾了酒精,给他的脖子,掌心等地方擦拭,据说能缓解发烧。


陈骁安心地受着服务,想起了很多事情,最让他关心的,便是上次李管家未说完的后续,傅成勋当时知道这事,还细声细语地训斥了李管家,也正如李管家说的,傅成勋不对下人有过恶言恶语。


“傅少爷,我有个问题。”陈骁揉着眼睛,把多余的泪水抹掉,傅成勋轻轻地嗯了一声,陈骁偏过头,不敢让冰袋掉下去,“你要怎样才可以起死回生?”


“上次李管家没告诉我,说你吩咐他不可以说。”陈骁见傅成勋擦拭酒精的动作停了,欲盖弥彰地避开他的视线,“你还是不要知道。”


“毕竟跟你无关。”


傅成勋对他露出一抹笑,那是平日里人们不想说了,给出的一个带有暗示的笑容,陈骁自然看懂了,他也没有逼问,只是飘飘地说了句:“我也想帮帮你。”


“心领了,但我想,你不会是可以帮我的那个人…”他的声音此刻像极了真正的鬼,飘忽不定,如同青烟在耳边漂浮,可陈骁知道手臂上的那只手也是实实在在触碰到他的。


傅成勋如果破解不了,永远都会是鬼,他租满三个月后离开,傅成勋也没有人气,又会成为房里一只不被看见的鬼魂。


他说过,很多人都怕他,而自己是第一个愿意继续住下来,还和他们和谐相处的房客。


陈骁大约是同情心泛滥了,加上千年的词汇,莫名给人沉重感,他又问了一遍,“我真的没法帮忙?”


傅成勋看到陈骁眼里的同情,手里用了力,陈骁嗷呜一声,傅成勋连忙放开了他,“没事吧?”


“没有,没有。”陈骁摆摆手,他躺久了想坐起来,抓着傅成勋的手臂借力,暂时拿开冰袋,抬头的时候离得极近,傅成勋瞬间就想起那晚的亲密之事,别开了脸,陈骁假装咳嗽,嘴贱夸了几句:“傅少爷,我还是那句话,您这长相不去街上溜达,太可惜。”


傅成勋没说话,陈骁转移了话题,“那个,我想喝水,口干。”

他闻到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酒精味,好像置身于医院似的,傅成勋用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水,陈骁一口干了,舒服地舔了舔嘴,“谢谢傅少爷。”


“躺下,多休息。”傅成勋拖着他的后脑勺,束发带落到陈骁脸上,是干净的皂角香味,入眼又是傅成勋那张俊朗的脸,陈骁都不舍得眨眼,傅成勋察觉到视线,视若无睹,调整了冰袋位置,起身站定,“有事喊我。”


“嗯,好。”


待陈骁入睡,傅成勋喊李管家来门外议事。

“以后还是你多多照顾,他最近大病小病,皆因人气过渡到我身上,导致体质虚弱。”


“是,少爷,但也跟陈先生说说这事吧。”李管家劝说道。

傅成勋犹豫片刻,点头应允,让李管家进去招呼,而自己则站在门外。李管家说,陈骁必须在这里待上三个月,因为他早先经常听陈骁牢骚,说自己一定要三个月后回家,告诉父母自己也能好好活着。


听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,倒不是傅成勋先前想的那样了。

算算陈骁在这里也快两个月了,剩下的一个月,他还是少跟陈骁接触为好。



15


傅成勋除了晚上,都不常待在屋内了。

李管家代傅成勋说了最近陈骁体质虚弱的问题,陈骁才明白为何傅成勋不常出现在眼前,心里竟有几丝感动,也顺着他俩的话,不再到处寻找傅成勋。


陈骁福至心灵,突然提出自己不如住到另一房间,这样就连晚上也不用和傅成勋面对面。


傅成勋当然也同意,陈骁带着自己的行李住到了隔壁的房子,只是几天下来,陈骁却心里不如意了。


“傅少爷?傅少爷!”陈骁敲着自己原来的房门,没有人影在门上,而傅成勋打开了门,“陈公子何事?”


“呃,就是,”陈骁想起要说出口的话,突然卡在了喉咙里,毕竟他认为这样的句子不适合出现在他和傅成勋之间,傅成勋见他不说话,又问了一句:“何事?”


“无事!”他无措地指了指周围的空气,“来看看你,看完了,我走了啊!”

说完陈骁跑回自己的房里,砰地关上门,留下傅成勋呆愣在门口。


陈骁靠着木门,呼出紧张的气息,捶了捶自己的心脏。

他只是不适应晚上傅成勋不在房里罢了——从小他有一个小愿望,希望自己能有个兄弟姐妹,一起吃住,一起学习,一起玩耍。


所以傅成勋在他房里的这段日子,他挺开心的,现在又要割舍掉。

陈骁望着墙壁,好像能透视过去,傅成勋坐在桌边看书写字喝茶,而他在床上玩手机玩电脑。


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。

这边傅成勋关上了门,他看着这间房子,总觉得少了什么,直到床上空荡,才知道是少了陈骁,傅成勋转过身,那堵墙壁静静地立着。


一堵墙,分割了他们。


咚咚咚——

傅成勋正在看书,没想到大半夜有人敲门,他想着应该是李管家,上前开门,却看到陈骁抱着自己的枕头,在冷风中哆嗦着问他:“还有一个月,我应该不至于被你吸干吧?”


傅成勋没听懂,用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,见陈骁又被冷到抖了几下,才惊觉要把人拉进房里。


“我是说,我在这里待一个月,身体再差,总不会死吧?”

陈骁爬上了自己的床,用被子裹着身体,露出一颗头,傅成勋明白他说的是人气,解释说:“不会,但也许会经常发烧,比如现在你受寒了,稍不注意又会继续生病。”


“那还有多余的被子没?”陈骁把自己裹的更紧,生怕有一丝丝冷风进来,“我怕感冒,刚刚在外面又吹了一会儿。”


傅成勋让李管家拿被子过来,陈骁给自己又盖了一层。

“你们把这事说得好像很严重,我还以为会死,没事那就继续住,反正一个月很快的。”


陈骁缩在被窝里咕哝,在香味的影响下快速入睡。

傅成勋看着他的睡颜,再也没有看书的想法,却也不敢起身靠近。陈骁在他眼里,是个奇怪的人,没有逃走,也不怕出事,根本不在意和鬼相处,陈骁也是他成为鬼以来,遇见的最特别的人。


无意间,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。

这样的人,应该无忧无虑,快乐潇洒地活着,不能和他再有瓜葛。


16


傅成勋从不期盼有人愿意与他冥///婚。


李致擅自把他的魂魄从阴间拉回来,事已成,他抱怨无用,只是叫上李致,让他给自己在荒野外立个衣冠冢,把那枚同心锁,以及和她的故事雕刻在墓里,也让他安顿好府内死去的所有人。


书上说,起死回生,生出魂魄,若需肉身复活,与人冥婚,新娘需每日一滴鲜血喂养,不可间断,直到新郎死去,魂魄入轮回,完成起死回生。


傅成勋看到这话,他心已死,又从哪找来这样的人?


李致也是恨自己老糊涂了,居然信了这邪术所说的起死回生,傅成勋无言,以书上之法保存好肉身在后院,千年内,没有人进来,当时也不存在出租的说法,直到近年,李致跟随着时代,也开始学会房屋出租,而他们都不适应这里的氛围,觉得晚上阴森,在傅成勋还未成形前便离开。


有些胆子大的,在见到鬼魂后,也马上收拾东西,大叫着闹鬼离开了。

李致有时也失去了希望,他只能用自己这幅长生不老的身躯,陪伴着看不见的少爷,度过无数个世纪。


陈骁则是第一个让傅成勋显形的人,完完整整地可以摸到,李致在房内想起傅成勋,都会偷偷落泪,一千年没有看过傅成勋的样子,如今重现,着实让他激动。


他私心希望,陈骁可以一直住在这,但这对陈骁不公平。

至于书上所说的冥婚,李致更不抱希望,只要能再多看几天少爷的样子,他也愿意。


因为陈骁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走了,他或许再也见不着。

“我居然还有三百!!”陈骁整理了自己的账单,除了房租和前半个月的开销以外,他精打细算还是非常有效果的,陈骁翘着二郎腿,睡衣被他洗得皱巴巴,“快回家了,我爸也是真狠。”


“令尊为何要如此待你?”傅成勋向来不打听人的私事,可他好奇太久,还是问出口了,陈骁把清单整理好,一边清理一边解释,“看我花天酒地,泡吧泡妹,不舒服,觉得我太挥霍了,所以只给我一点钱,让我在外住三个月。”


“看来你家里富有。”陈骁毫不掩饰地点头。


“也恭喜你通过这场考验,可以回家和父母叙叙旧。”傅成勋拱手祝福,没有表现出内心的一丝不舍,陈骁也装模左右拱手,“我会经常来看看你和李管家。”


“是吗,欢迎。”


陈骁又问:“不过我好奇,你身上的人气会不会溜走?”

“啊,”傅成勋还是带着笑,弧度仿佛雕刻在脸上了,“不会。”


陈骁看着他,突然跟着笑了。


“别骗我了。”陈骁把茶杯倒置,杯口朝上,傅成勋指节绷紧,“虽然你和李先生没有详细说明,但我猜得到,你说过人气跟人有关,我在,你有人气来源,我不在,来源没了,人气不在,又会像以前一样消失,对不对?”


“……”傅成勋没说话,又不知如何反驳。

陈骁喝口水,“所以呢,我才说以后经常来看看你,让你不至于消失,可以吧?”他没有注意到傅成勋的表情,自顾自地说道:“另外你真的不能告诉我让你复活的方法吗,万一我能帮忙,我就能带你去看看现在的21世纪。”


傅成勋抿着唇,手指都在微微发抖。

“你真该出去看看,这城市我熟得很,就带你一个人逛,怎么样?”


“够了。”傅成勋冷下了语调,陈骁发觉周围都冷了几度,“怎么了?”

“陈公子,好意心领了,但你走之后,不要再回来。”傅成勋压着自己的声音。


“为什么?”陈骁不理解自己一番好意被拒绝,就算被拒绝,不能语气委婉点吗?


“没有为何,陈公子,我们本来就不该经常见面。”

“你是怕我人气不足吗?我无所谓啦,反正不会死,你也别在意,啊。”


陈骁起身拍拍傅成勋的背,他打算睡觉了,傅成勋回头看陈骁毫无顾虑的样子,头一次如此生气。


“陈骁!”

“哎?”陈骁来了点精神,“你还是头一次叫我名字。”


“听我的。”


傅成勋眼眶渐渐泛红,陈骁一时也不明白为何事态好像很严重,他连忙答应,“行,行,你别突然哭。”


“我答应你,不来了,好吧?”他举手投降,傅成勋冷着脸,移开视线。


“一言为定。”


17


陈骁提着行李走了,只有李管家在门口送他。


回到家里,他拿着仅剩的100元给了父亲,父亲冷哼一声,让下人去打扫三个月没动的房间,陈骁和母亲在门外叽叽喳喳,他大致听懂了,父亲也不放心一个人在外,甚至派人在他出租的那屋子旁边晃悠,看陈骁过得挺好,只是偶尔生病,经常咳嗽。


网上查不到这间屋子的信息,更是担忧,陈骁只好让母亲转告,他在那边的三个月,过得很好。


陈骁恢复以前的泡吧生活,但也没有通宵熬夜,大概喝到十一点就不再继续,三个月的作息让他一时无法改变,十一点就困得睁不开眼,那些朋友们拦着他不让他回去,陈骁借着喝酒,骂他们之前怎么跟孙子似的不愿意找他,把那些人骂的不敢反驳,才上车让司机送回家。


而且那酒,怎么喝都不对劲,他想念傅成勋家的酒了,又甜又香,后劲儿还大。


陈骁刚想报出地址,可是咽下去了。

傅成勋让他不要再回去,近似于哀求。可他担心傅成勋没了人气,又继续消失,那样的清风明月,除了他和李管家没人看见,太吃亏了。


回不回去?陈骁担心傅成勋生气,那一晚虽然傅成勋眼眶红了,一副要哭的样子,但实际上眼里也都是七分怒意,他才举手投降。


当然他不怕,真的,只是受不得傅成勋哭。


陈骁心虚地挠挠额头,才摸到自己的直发,回来后也没去做过头发了,但看镜子里直发还挺帅气,完全没有重新烫卷的想法。


“公子,到了。”

“明天周末是吧。”


司机点头,陈骁打开车门吩咐:“明天八点在这里等我,我要去个地方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
陈骁入睡前念叨了一番,“哎,说好要问问香烛哪里买的,居然忘了。”



18


他买了一堆日用品,让司机停在外面,自己走了进去。

陈骁算了算,大概半个月没来,傅成勋应该不会生气吧?他稳稳心神,找到宅子,大摇大摆地进去了,一眼就看到李管家。


“我来了!”

他提着两大袋子,冲上去就是一个拥抱,李管家也是没想到陈骁会来,看着他俨然像个长辈看孩子,“在家里过得还成。”


“是啊,衣服都换掉了。”陈骁看了看自己原来的房屋,小声问:“傅少爷在不在?”


“……”李管家摇摇头,“后院。”

陈骁把袋子提进李管家的房间,“您就别说后院了,我知道尸体在那,可你们还是不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复活他。”


“你真的不需要知道,外面也有点热,你先进房里等等少爷,他大概很快就出来了。”


“行吧,”陈骁拿出手机溜进了傅成勋的房间,熟悉极了,开心地在里面晃悠一圈,这里摸摸那里摸摸,还打开自己曾经放被子的衣柜,却看到了一样东西。


一本黑色册子正躺在里面。

没有名字,极其柔软,蓝色文字……陈骁睁大了眼睛!


这是李管家说的那本书册?陈骁愣在旁边,纠结要不要打开这本东西,里面肯定记载了如何让傅成勋复活的方法,他就是好奇,这方法是很血腥还是很暴力,一直都不愿意告诉他?


他向来任性惯了,自我中心还特别严重,陈骁在脑海里迅速过了几秒可能的后果,上手打开了书册,翻到了起死回生。



傅成勋撑着伞从后院出来,正打算进屋,却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,他蹭地打开门,陈骁正坐在屋内,和李管家喝茶。


“哎,傅少爷出来了。”陈骁指着他带来的散装零食,“吃吗,甜的,不辣。”


“我不是让你别再来吗。”

傅成勋慢步走到陈骁身旁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陈骁讨好一般地让他坐下,“看看朋友,我又不住。”


他低头看了看傅成勋的手,轻轻皱眉,“我才走半个月,就开始往回走了,你这体质还真是厉害。”


“……”傅成勋对于陈骁不听他的话,没法给好脸色,冷着脸静坐,陈骁突然握住他的手,“来,给你点气。”


傅成勋刚要甩开,陈骁两只手都覆上来了,他面色变得沉重,不似往日潇洒自在,“为什么不告诉我,冥///婚能帮你复活。”


傅成勋立马看向了柜子,李管家在这突变的气氛中擦了擦汗。

“如果我不适合,你直截了当告诉我,根本没有问题,因为我也会觉得这方法太不人道,我自己也不可能和你冥///婚,而你为什么瞒着我?不能对我说?”


李管家干脆起身退出去了,他待不下去!


“你是不是想过,我接受的几率?你在盼望着,我会接受?”

陈骁这几句问话,傅成勋仿佛被戳中了死穴,默不作声,陈骁紧紧抓着他的手,人气缓缓输送,“傅成勋,你有想和我冥///婚的想法呀?”


“是不是,你说话。”陈骁倒了一壶水,不急不缓地喝完,杯底一圈水渍落在桌上,“别哑巴好不好。”


“我有,”傅成勋闭上眼,“我知道这不可能,所以也没打算和你说,一辈子都要用血去喂养,太难了。”


“束缚在我身边,不适合你的性格。”

“说得对,”陈骁擦掉脖子上的汗,“我花天酒地,无忧无虑,为了玩可以做很多事,我好几任女友,每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我就和她们分,因为我不想被婚姻束缚,你看的可真透。”


“……”傅成勋的笑稍纵即逝。


“可真不巧啊,我习惯和你晚上待一起了,这半个月来,我睡觉都不安稳,”陈骁这一串话有明显的暗示,傅成勋听出言外之意,抬头看他,“我司机就在那外面,把常用的东西搬来了,等会我让李管家和我一起去拿,你呆这里吧,出又出不去!”


“这,这是何意?”

傅成勋心里明了九分,可他不敢相信,陈骁居然……!


“何意何意,别何意了,求你多说白话,你听听我的白话。”陈骁清了清嗓子,对着空气开口,“傅成勋先生,我陈骁要和你冥///婚,让你复活,我知道你愿意,就别说话了。”


“我这人就是怪,你越是推开我,我越是要亲近你。”


陈骁甚至低头在傅成勋额头上亲了一下。

“只能亲空气啊?这两天多给你点气,有快速传递的方法吗?”


傅成勋下意识点头,陈骁挑了他不存在的下巴尖,“晚上一起睡,我去搬东西了…哎李先生!来帮忙!”


“……”他见陈骁跑出去了,而自己还没缓过神。


陈骁是真的要和他冥///婚?



19


陈骁是真的要和他冥///婚。

两人穿着大红礼服,房间也被布置成红色,而傅成勋的肉身也穿着同样的衣服,礼成了,傅成勋便能回到自己真正的肉身里,完成复活。


“看来中式婚礼还不错。”陈骁观察着服饰上的金线,摁着盘扣。


傅成勋还是有些恍惚,他不自在地和陈骁喝着交杯酒,在李管家的见证下完成婚礼仪式,他父母不在,只能对着带有名字的木偶一拜二拜,对拜的那一刻,傅成勋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,飘进了床上的肉身。


这是特效制作吧!陈骁想。


床上的傅成勋本应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,陡地,泛青的指甲退换成肉色,面部青色的肌肤也成了白皙肤色,眼珠子在皮下左右动了,睫毛颤抖着,渐渐睁开了眼。


陈骁把自己准备的水递给他喝,里面有他滴下的鲜血。

“在跳。”他摸到傅成勋的胸膛,是有跳动的,心脏彻底活了过来,陈骁扶着傅成勋起来,这具肉身千年来没有活动,柔软又僵硬,傅成勋太久没有控制过身体,差点摔到地上。


傅成勋想说话,却也只能啊啊几声。

“完了,我娶了一个婴儿!”


傅成勋总是能被陈骁给逗笑,陈骁笑着笑着,竟有些鼻酸,他抱着傅成勋说,“你活了。”


“神奇吧?”

“特神奇!”


李管家也在一边开心地笑着,露出的一口牙上还有晚饭的青菜。


阴冷的宅内,蓝黑色的夜幕下,唯有房内透出火红的灯光,和时不时的叫喊,“哎哎——慢点走!”


“少爷!您小心点呐!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傅成勋你太难看了!”


星河流动,月色莹亮。



20


“我说过了吧,你的头发能当被子。”

陈骁捧着傅成勋的脸,在薄唇上舔///吻,“它缠我身上呢。”


“阿骁…别闹。”傅成勋拉开被子盖住了两人。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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